“令我着迷的是……做一些我永远无法确定的事，并且其他人也不能。我无法知晓，且其他人也永远无法知晓……这就是艺术。”                ——威廉·德·库宁

UntitledXXV,195.7x223.5cm，布面油画，1977

11月15日结束的纽约佳士得《战后及当代艺术晚间拍卖》以276,972,500美元结束，其中威廉·德·库宁的作品《无题XXV》（UntitledXXV）获得全场最高成交额66,327,500美元。这是否预示着一场抽象艺术品市场的回归?我们不敢确定。但抽象作品一直以它非凡的不确定性而向世人展示着一场一场的惊喜。

抽象艺术有两段黄金时期，一段是1912—1925年间，另一段是1847—1970年间,马列维奇（KasimierMalevich）、蒙德里安（PietMondrian）和波洛克（JacksonPollock）这些抽象画家都是艺术史及拍卖市场上的重要人物，最为知名的毕加索（PabloPicasso）也是抽象主义立体画派的宗师。这些抽象主义大师都以个人的成长历程作为养料，而创造性的开启了新的绘画形式，从而作为历史的里程碑而被永远铭记。

威廉·德·库宁于1904年出生于荷兰鹿特丹市。自幼展示出对绘画的兴趣，12岁便在一所知名设计公司做学徒。1926年，在他的朋友利奥·科恩（LeoCohan）的帮助下偷渡美国，于1927年在纽约安定了下来。在短暂的油漆工人的经历之后，他作为商业画家在美国的艺术界渐露头角。

1936年，正临经济大萧条时期，德·库宁在工程项目局（WorksProjectAdministration［WPA］）的壁画部门工作。这段经历更促使他成为全职画家的愿望。将近五十岁时，他与美国艺术家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Pollock）、弗兰兹·克莱恩（FranzKline）、罗伯特·马瑟韦尔（RobertMotherwell）、阿道夫·戈特利布（AdolphGottlieb）、阿德·莱因哈特（AdReinhardt）、巴尼特·纽曼（BarnettNewman）和马克·罗斯科（MarkRothko）抵制当时风格化的地域主义（Regionalism）、超现实主义（Surrealism）和立体主义（Cubism）。他们消解了前景和背景之间的关系，应用绘画创造了一个新的情感的抽象表达。这个运动被称之为“行动绘画（ActionPainting）”、“抽象表现主义（AbstractExpressionism）”或直接被称为“纽约画派（NewYorkSchool）”。而这段时间，巴黎作为先锋艺术的中心，虽有毕加索为代表的突破性发展，却也难以盖过这群美国艺术家的光芒。德·库宁也曾直言——“毕加索是要被打败的”。德·库宁与行动画派团体成为了二战以后推动艺术史向美国倾斜的重要角色。

1948年，德·库宁在查尔斯·艾根画廊（CharlesEganGallery）举办的首个展中获得评论界的好评，当时正值44岁。展览展示了他的油画作品和瓷釉炭笔油画，包括如今广为认知的黑白系列作品（black-and-white）。1951年，他的《挖掘》（Excavation，1950）获得芝加哥艺术博物馆（ArtInstituteofChicago）颁发的罗根勋章（LoganMedal）和收藏奖项（PurchasePrize）。这是20世纪最富有争议的重要作品之一。

Excavation,205.7x254cm,布面油画，1950

1953年，他以一系列具有挑战性的人物作品震惊了艺术界，这个系列就是后来被称作“女性”画作（“Women”paintings）的系列。这些女子形象远比个人肖像要具有符号性和代表性。但他回归人物的行为被看作是对抽象表现主义的背叛。纽约现代博物馆（TheMuseumofModernArt）接受了他的先进理念，在1953年购买了他的作品《女性I》（WomanI，1950–1952)。

WomanI，192.7x147.3cm，布面油画，1950–1952

1948—1953年间，当很多当代艺术家都在发展自己鲜明特色的时候，德·库宁却继续尝试新的风格和技法，挑战他自己的技巧。他经常说：“你要不断变化才能保持不变”。1959—1960年，他居住于意大利，此间创作了大量的黑白系列的实验作品，被称作“罗马”画作（“Rome”drawings）系列。从意大利回来之后，他到美国西海岸旅行。当他旅居旧金山市的时候，他以墨水和笔刷进行创作，并实验性的运用平版印刷。两幅版画作品《浪潮I》（WavesI）和《浪潮II》（WavesII）成为了抽象表现主义版画制作的重要范例。

Waves1,109×73cm，平版印刷，1960

50岁晚期，他从女性肖像转向女性风景绘画，被视为是纯抽象表现。此后他都没有脱离纯抽象描绘具体对象的领域。1963年，德·库宁从纽约搬到斯普林斯。东汉普顿的光线和景色使他回想起在荷兰的时光，这种环境的变化也反映在他的作品之中。他使用的色彩更加柔和，人物被描绘得松散且丰满，比起之前满口利齿的形象，而更偏向于充满诱惑的女郎。他继续对他使用的媒介进行实验，加入水和红花油使画面平滑而湿润，形成一种难以把握的混合形态。

EastHamptonXVII,102.9×67.3cm,布上纸面油画，1968

在1969年短暂的意大利旅行之后，他偶遇一位雕塑家朋友赫尔兹·艾曼紐（HerzlEmmanuel），德·库宁用粘土塑造了13个小的人物塑像，而后制作了铜质雕塑。70岁早期他探索雕塑和平版印刷，在进行绘画和素描的同时创作了相当多的作品。这期间，很多图形的元素出现在他的作品里，其中一些带有平面性的特征，与绘画传统相悖。这种变化也来自于1970年代日本艺术和设计对他的影响。他的平版印刷反映了日本墨绘和书法留白的特征，这之后也影响了他的绘画创作。1970年晚期，他创作了丰满的厚涂的画作，也是他最富感官效果的抽象作品系列之一。

视觉斗争占据了德·库宁事业的很大一部分。在他的晚年，这种抗争缓和了一些。从采用砂磨、素描、层叠、刮擦到旋转画布，80岁的德·库宁的画作已被简化，并带有集人物与抽象，绘画与素描，平衡与失衡一体的综合特征。贯穿20世纪80年代，德·库宁探索出了绘画空间的新形式，他描绘飘渺的带状通道或一些带有悬臂的形象设置。画面中，直线浮动起来或嘎然而止，而与大片的留白保持平衡。作品色彩生动，大量的线性元素与微妙的白色调并行。

[notitle],195.6×223.5cm,布面油画，1984

晚年的德·库宁罹患老年痴呆，他保持创作直至1991年，于1997年去世，享年92岁。德·库宁从来没有停止探索和扩张他技巧的可能性，给全世界的艺术家和观众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丰富遗产。

德·库宁的一生创作了大量精彩的作品。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于2011年秋举办了他的大型回顾展，几乎他的所有重要作品都在这次展览中展出。他的作品也被全球各地的收藏家和机构珍藏。根据artprice的数据显示，2015年威廉·德·库宁的艺术家价格排名35位，作品价格上升了65%，共拍出64件作品，成交量达6572万美金，作品买家主要集中于美国，其次分布在加拿大、法国、西班牙、瑞典、意大利、荷兰、意大利及日本等国家。

我们挑出了德·库宁在拍卖会中成交额最高的10幅作品在此展示。

UntitledI，203.2x177.8cm，布面油画，1980

创作《无题I》（UntitledI)时，德·库宁正迈入一次新的稳定时期，这也预示着他艺术生涯一段重要时期的到来。作品呈现了颜料泼贱和着重笔触强调出来的生机盎然的笔刷痕迹，凸显了曲线的带状色块，无垠的白色背景和平滑表面成为了德·库宁1980年代作品的标志。这件作品在2007年纽约佳士得拍卖会中以1700万美元落槌。

Abstraction，61.9x82.6cm，油彩，色釉，炭笔，1949

这幅作品被称为20世纪的大师之作。《抽象》（Abstraction）创作于1940年，是艺术家的情绪表现最为平和的重要作品之一。在这件作品中，观者可以感受到优美的线条之间的相互联系，作者自然迸发的笔触和作品华丽生动的色彩。作品体现了艺术家对于立体主义（Cubism）和超现实主义（surrealism）的先辈们养料的汲取，也稳固地建立了德·库宁在姿态抽象（gesturalabstractions）领域的领军地位。这一幅作品在2012年纽约苏富比拍卖会中拍得1750万美金。

UntitledXXIII，177.8x203.2cm，布面油画，1977

《无题XXIII》（UntitledXXIII）是德·库宁在1970年代中期爆发的密集性创作的大幅油画作品中的具有标志性意义的一幅。由于他在70岁早期探索雕塑和对新材料使用的可能性，绘画的创作相对较少。他在调色碗和玻璃桌上调制精确的颜色，像科学家一般耐心的寻求他所需要的准确色调，这在他作品中对构成的要求上也可见一斑。2007年，《无题XXIII》以1780万美金成交于纽约佳士得拍卖会中。

UntitledXXXI，137.1x152.4cm，布面油画，1977

以雄浑的表面肌理和热烈碰撞的色彩为标志，《无题XXXI》（UntitledXXXI）展现了作者无尽的想像，富有光彩变幻的流水及女性婉约的粉色肌肤也构成一种幻象。《无题XXXI》是德·库宁1970年代风格和技巧的绝佳范例。这件作品在2014年4月纽约佳士得的拍卖中以1880万美元成交。

Interchange，200.3x175.6cm，布面油画，1955

1989年，威廉·德·库宁的《交换》（Interchange）在纽约苏富比拍卖会上拍得1880万美金，成为当时当代艺术作品拍卖成交价格的首例。这幅作品创作于1995年，作品构成活跃，笔触生猛，综合了德·库宁1940年代和1950年代的主题和技法。

UntitledXXI，203.2x177.8cm，布面油画，1976

《无题XXI》（UntitledXXI）是他1970年代的重要作品。在这些年间，德·库宁通过用水稀释油彩，并加入煤油，苯或红花油作为结合剂，增加了画作的质感。有了这些材料上的调整，作品的介质变得更加厚实，并带有如粘土般的黏稠性，使人联想到他之前的作品中丰满的铜质人物雕像。《无题XXI》在2015年的苏富比拍卖中以2200万美元的价格成交。

UntitledV，177.8x203.2cm，布面油画，1975

《无题V》（UntitledV)汇集了德·库宁绘画语言的充沛能量。他通过涂抹、滴颜料和吹风等技巧，将这些媒介的运用结合于他杰出的艺术才能。这件作品在2013年11月的苏富比拍卖中以2200万美元成交，低于2500万美元的估价。

因德·库宁在雕塑方面的训练，他经常需要将粘土削去以便重新塑形，受此过程的启发，1970年代德·库宁也将此技巧用于绘画当中，他在建立绘画形象的同时又剥离它，削去他，甚至打磨画作的表面。这种创作过程已经没有多少他早年工作方式的影子。《无题XXV》(UntitledXXV）创作于1997年，在2006年纽约佳士得拍卖中拍得2420万美金。今年佳士得拍卖中获得全场最高成交额66,327,500美元。

Clamdigger，151.1x75.2x60.3cm，青铜，1972

《挖蛤人》（Clamdigger)是威廉·德·库宁最知名的作品之一。这座令人惊叹的雕塑在1972年以粘土塑形，于1976年铸成铜质雕塑。这件作品作为艺术家的私人收藏之一，与德·库宁有特别的联系，作品矗立在德·库宁在斯普林斯的工作室门前近40年。这件作品在2014年纽约佳士得的拍卖中以2600万美元成交。

UntitledVIII，177.8x203.2cm，布面油画，1977

最后一幅是他的作品《无题VIII》(UntitledVIII），作品运用了大量的令人着迷的技巧，并融入了非比寻常的肌理。闪烁的水面和它具有力量的反射，融合了围绕在水边的陆地和天空的曲线元素，德·库宁将自己融入于纽约东汉普顿的水色景观的色彩的抽象位移中。这幅作品在2013年纽约的佳士得拍卖中拍得2850万美金。

伴随着国外拍卖市场的变化，国内抽象版块也走向趋好。香港苏富比不断增加抽象艺术作品的比重，保利也开始在国内做抽象版块。战后的亚洲抽象艺术曾被视为史回应欧美艺术潮流而衍生的表现，然而亚洲抽象艺术也是自身文化底蕴演化的自然产物。常玉、吴冠中、朱德群和赵无极等留法画家在吸取了西方演绎精神的情况下探索到新的阐述中国传统美学的方法，从而开启了一个美学的新意象。而经过了二三十年沉淀，以王怀庆、尚扬、丁乙、谭平等为代表的抽象艺术家也在拍卖市场中引起关注。新生代画家中，青年艺术家王光乐、刘韡等也是其中的突出代表。或许，正是抽象画派的颠覆性，使一代又一代的艺术革命者称为艺术史上不朽的传奇，被世人珍藏、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