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璜生：如何从一个美术馆馆长变身为职业艺术家？

王璜生：边界/空间

2017年8月10日，由巫鸿策划的“王璜生:边界 / 空间 ”展，在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隆重开幕。此次展览是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艺术家个案研究系列的最新成果，汇集了艺术家近几年的主要艺术创作，包含《游·象》、《线象》、《痕·象》、《箴象》和《墙》等系列的创作，以及针对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展览空间，因势而造的《界》、《缠2》、《溢光》、《隔空2》等数件大型装置影像作品。以下是“凤凰艺术”为您带来现场报道。

“王璜生的艺术实验充满对边界与空间的探寻和质问。如果说‘边界’的传统含义离不开线性界限的意象，王璜生的线画和线的装置则通过打破这种意象显示出线与空间互动转化的新的可能，从而成为对视觉艺术当代性的一种表述。”

——巫鸿

▲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当代艺术家王璜生

▲ 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副馆长郭晓彦主持展览开幕式

▲ “王璜生：边界 / 空间”个展开幕式，左起：艺术家王璜生，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苏新平，策展人、芝加哥大学教授巫鸿，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理事长李文华，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馆长周旭君，香港3812画廊负责人许剑龙，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张子康

正如策展人巫鸿所说，线条在王璜生的作品中由一种原初的平面语言，慢慢转化为“被赋予强烈的空间性”的装置手段并重新定义空间，以及延伸至更普遍经验中的历史记忆与现实隐喻。从而突破视觉与观念的边界，拓展出艺术表现中的新空间。

展览现场

此次展览主题来自艺术家对“边界 / 空间”问题的不断追问。边界作为界限，既包含着对既有规则的怀疑与思想观念的对立冲突，同时它也是领土、意识形态等一切历史的和权力话语的外在彰显。而空间问题在艺术家的创作中被一分为二：一方面是艺术家持久以来的对历史题材和现实题材“去感官化”的关注与反思，另一方面是从架上到装置，从二维平面的点线到三维空间视觉的转化与探索。策展人巫鸿认为，

“‘踰界’既诱人又隐藏危险，因为任何边界总是被习俗和常规把守，因为边界本身就是一个拒绝安全感的地带。王璜生的作品因其连绵流动的线条而富于诗意的抒情，但也通过流动的不稳定性激发出心理的紧张和对转化的焦虑。这种紧张和焦虑被一些关键细节放大，使抽象的线成为对历史记忆和现实政治的隐喻”，而“王璜生的抽象艺术因此总是具体和实在的，既从观念的反思中也从对历史和现实的关怀中获得生命”。

▲ “王璜生：边界 / 空间”展览现场

多年来，王璜生作为一名艺术家、美术馆管理者、博物馆和艺术史研究学者，有着多重的身份。他的艺术创作，往往夹杂着传统文人的品性修养与突破自我的独立不羁精神，以及现代知识分子对文化、现实及历史议题的深刻关注和介入态度，使其艺术创作不再是对高雅文化和视觉愉悦表征的调用，而是通过对文化记忆的重建，重新审视全球背景下政治与多元文化的现实，并让人们对当下现实的某些僭越行为有所警惕。

王璜生近几年的主要艺术创作，《游·象》、《线象》、《痕·象》、《箴象》和《墙》等系列的创作，以及针对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展览空间，因势而造的《界》、《缠2》、《溢光》、《隔空2》等数件大型装置影像作品一一呈现在人们眼前。

王璜生的艺术实验充满对边界与空间的探寻和质问。如果说“边界”的传统含义离不开线性界限的意象，王璜生的线画和线的装置则通过打破这种意象显示出线与空间互动转化的新的可能，从而成为对视觉艺术当代性的一种表述。

▲ 《溢光》铁丝、玻璃管尺寸可变

流光溢彩，是一种何等美丽而辉煌的想象。艺术家想用晶莹剔透的玻璃管与闪烁光芒的铁丝网，以及通透晶亮的光影，构建一个“溢光”的场景。当锋芒的铁丝被挤压穿过脆弱的玻璃管，玻璃的碎片散落满地，闪亮而缤纷，似乎，这其中有一种生命与现实的隐喻与张力。当铁丝网对照以虚无的玻璃并化为投影，我们想到人类的脆弱以及现实和幻想之间的转移。

在一个最基本的层面上，他的作品中无处不在的线条----这是他从中国古典艺术接受的一份丰厚礼物----被赋予强烈的空间性甚至成为空间的内在构成因素。不论是在二维的《痕象》和《游象》还是在三维的《缠》、《界》、《溢光》和《隔空》里，水墨、拓印和金属的线条盘旋缠绕，犹如活物般营造和转化着空间。这些营造和转化消解了“线”的两个传统意义----或做为艺术表现的本体或做为描摹形象的手段。线因此既摆脱了“笔墨”概念中的自我边界，也不再服务于因物象形的“轮廓”或“体积”等实用目的，而是在自发的生成和游动中不断重新定义空间，同时也在对空间的重新定义中不断消解和转化自己。

▲ 《界》影像装置作品

当下世界不安的现实如战争、逃亡、难民、越境等，引发了艺术家少儿时期以来的记忆及曾经的耳目经验，六七十年代地处南方海边的家乡，时常接触到“偷渡”的时事和故事，以及相关经历的人，其场面感至今仍历历在目。而当年艺术家自己也差点被“好心”的兄长“暗渡”了。“界”既可能指向于边界、区域、边境，指向于挣扎与奔突，也可能是生存及精神的另一种向往和境地，一种恒永的境界。

当盘旋游动的线条化为带刺的铁丝网和蒺藜，它们优雅的流动同时在刺痛着观众的感知。我们想到历史上的偷渡者和现实中背井离乡的难民，都是为了闪烁的希望而经历踰界的危险，为求生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 《谈话》树脂、铁丝网 2014

艺术家王璜生说，他一直在思考舒适与尖厉之间的关系。我们所处的社会现实，表面上看，比以前好很多，也似乎舒适多了，但是又有好多东西很纠结与揪心，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很强烈。而从艺术本身的角度来说，他希望做出一种东西，看起来很平常，但是里面有转换，从视觉到触觉，从感受到思维。

比如这件沙发作品《谈话》。沙发本身跟舒适有关，看起来很简单、很舒服、很日常化，但其实它冷冷的、黑黑的、硬硬的质感，而且透明地露出了里面尖利的铁丝网。

这使人在视觉和感受上产生强烈的冲突，而“谈话”的命名也很平常，似乎是日常中我们经常做的一件事，但是，在特定文化情景中，“谈话”就像“喝咖啡”一样，是有特定而模糊的涵义的，在背后，是一种特殊的生命经验和感受。

▲ 《缠》铁丝、纱布、鼓风机

当艺术家用纱布轻轻地缠绕着铁丝网，手与身体与这芒刺相接触，纱布在缠绕包扎中不断被扎破撕裂，同时还被火灼烧着：

“这时，自己为这样的过程深深触动和感动。而当微微的风吹动凄美的纱布飘散在铁丝网间，或强劲的鼓风机吹起纱布撒向空中，也许，可能会产生一种包扎、治疗与伤害、疼痛相杂糅冲突的矛盾和张力。”

▲ 《游·象》系列纸本水墨

王璜生的《游.象》系列一直追求和表达的是自由与控制、表现与修炼之间的互为张力，中国的笔墨与线条，讲求的是修炼和手腕的控制，而线条的表达却趋于自由精神的张扬和随心所欲的书写。艺术家希望在这样的制约与突破之间寻找到一种平衡，并延伸为一种审美的力量。

▲ 《痕·象》纸本水墨拓印

▲ 《线象》系列，报纸水墨

▲ 《线象》系列，报纸水墨细节

这是王璜生2016年的新创作，它与之前的作品《缠》有关，在《缠》这一装置作品中，他应用纱布绷带包扎缠绕铁丝网，包扎的行为过程也成为了一件录像作品。而在《痕.象》系列中，纱布绷带带头的印痕与水墨的渲染，及与报纸、宣纸之间的现实和文化信息等，构成了对伤害和保护、修复与升华等隐喻。细腻、脆弱、敏感的印痕，与画面纵横恣肆流动的线条块面及墨团水点，形成丰富而微妙的对比性语言。这一些无不流露着艺术家对现实与生命的一种特别关注和关怀。当铁丝网被烧灼再包扎以纱布绷带，当沾上红色和黑色的绷带在新闻纸上拓印，我们想到踰界造成的伤害以及疗伤的希望。

▲ “王璜生：边界 / 空间”展览现场

策展人巫鸿在展览现场说，这是一个视觉上很有冲击力的展览，但不要只关注冲击力而停止了其他的关注，它包含艺术家思考的很多问题，关于这次展览的主题“边界/空间”，巫鸿说：

“我自己觉得这两个概念其实是有多重意义的，一个层面是比较具体的，你可以感觉到那里有界限，界限之后有另外的空间；另外一个层面上，边界与空间又比较抽象，特别是他的一些绘画用了很多线，但是这些线不光是线，它已经在形成一种空间。这个展览中有四个大空间，这四个空间每个空间的关系都有转化，从二维转到三维，从三维再转到影像。大家想一下，画是如何变成装置的，因为它们之间互相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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