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离戏剧最近的观众

最近因为某部热播剧，很多人发出了一个感慨：要珍惜还在话剧舞台上的演员们。

那么，我们也应该珍惜离他们最近的观众。

中国戏剧圈有这么一个观众。

黄磊评价他：他对戏剧的热爱程度比狂热更极端，他是疯了；

孟京辉调侃他：幸亏你没考上戏剧学院，考上后就多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编剧，少了一个给我们拍照片的。

田沁鑫表白他：他用观看的方式，纪录注定的时代舞台上，跌落的、逞强的、冷静的、欲望的、压抑的、纠缠的种种属于戏剧的动作。戏剧有你真好。

导演顾雷对他的评价更干脆：他要不来，我们白演了。

久而久之，圈里流传着一句话：平生不识李普雷，演遍戏剧也枉然。

普雷是英文play的谐音，有玩，也有戏剧的意思。它是李晏的网名。

或许，你对这两个名字都不太熟悉，但是，这些年你看过，或者没看过，或者再也无法看到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戏，那些经典的演出剧照，几乎都出自李晏的手。

30多年来，作为中国戏剧摄影第一人，他的名字出现在各种演出节目单以及媒体上，他深入戏剧演出的台前幕后，用镜头记录中国当代剧场的历史变迁。

这个夏天，我们把李晏请到了杭州。“戏·影——中国话剧110周年李晏摄影作品展”正在展出。

如果你没赶上上个月杭州图书馆的展，还可以看下半场。

7月29日－8月27日，近百张剧照将在良渚文化艺术中心展出，这里，也是安藤忠雄在杭州建造的“大屋顶”。

8月6日，李晏会在现场为你导览。

在选择两场展览海报时，我们选了4张：2001年首版《狂飙》里演田汉的辛柏青，因为今年《狂飙》又重演了，也是一份致敬。

另两张分别是《暗恋桃花源》，李晏作为演员在剧中演了10年，后面会详细说；《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陈建斌那张你一看就知道。

还有一张，就是1999年首版《恋爱的犀牛》，吴越是第一代明明，郭涛是第一代马路，如今，已经演到第九代了。这是孟京辉最火的戏，也是近20年来，流传最广的一张剧照。

上个月来杭图讲座时，李晏看着这张海报，却想到了另一件事，说：我给你们讲个小插曲吧。

1999年6月6日，也是这张《恋爱的犀牛》拍下的时间，那天彩排——李晏对时间非常敏感，这是一位35年资深图书管理员的习惯，深知文献的意义。他拍下的十几万张照片，都清楚地标明年月日。

彩排结束后一天，6月7日晚上，李晏坐火车来了杭州，这是他第一次来杭州。

那天他很郁闷，他想去一个天堂般的城市。

他追了一个女孩半年，人家不理，他有些灰心，想出去散心，临走前的一天，他就带着她看了这场《恋爱的犀牛》彩排，因为来不及处理照片，他把底片给了她，让她帮着冲洗，还叮嘱她胶片千万别给老孟，他马马虎虎的，万一给弄丢了。他选哪张，你去帮我加洗，钱找孟京辉报销。

等他杭州苏州散心回来，一个星期后，女孩成了剧组一个男演员的女朋友。

18年过去，这张海报，这件往事，又兜回到了杭州。

很多人在现场问，为什么这样一个看似和戏剧完全不搭界的图书管理员，却拍了30多年剧照？

杭图展现场为观众导览的李晏

1983年，李晏第一次报考中戏，初试都没通过。失利后，他在中戏实验剧场看了徐晓钟执导的易卜生名剧《培尔·金特》，连看三遍。

纨绔子弟培尔金特早年离开家乡，一辈子叱咤风云，晚年回来，一铸纽扣的人告诉他：你这辈子是一颗不合格的纽扣，因为你没眼，是废品，我要把你收回去，铸成一枚有用的纽扣。培尔尽力逃避这个结局，向当年他伤害过的一个姑娘索尔薇格赎罪。他对铸纽扣的人说，我不能跟你走，我还有事儿没办完，你等等我。

铸纽扣的人（查明哲饰演）说：好，我们下一个人生十字路口再见。

这句话打到了李晏的心上。他跟自己较劲，一定要考上，“这辈子不进这个学校上学，也要进去讲学。”结果一连考了5年，还是没中。虽然那个孩子气的誓言至今未实现，却支撑了他三十年。

少年时的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培尔·金特这样一个混蛋，索尔薇格却等了他一辈子。

现在的他，用另一种方式记录戏剧，30多年了，他开始明白，索尔薇格始终活在她的爱情里，活在她的信念中，与培尔·金特无关。

“实际上，作为一种人生选择，我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自己的信念。所以这部戏对我触动特别大，我想试一下自己能不能在一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去年，李晏出版了《当戏已成往事》，记录了他从1982-2006年间亲身经历的戏剧圈故事，三十多万字，近五百幅图片，目前中国此类非虚构著作尚属首部。

去年此时，我去北京，在李晏工作的新华社图书馆采访了他，并定下了这次展览。

1982年11月至今，他的工作没有换过，办公室电话没有变过，他的生活状态，几乎一动不动，没有结婚，白天上班，晚上看戏，深夜修图。这一年我们断断续续见了几次面，全在剧场，各个地方的剧场，天津、北京、上海，以及乌镇戏剧节，他来看戏，也来拍照。

李晏身上有着一种——用他的话说起来是“那种吃饭只认一家饭馆，买东西总在一个商店的人”，他喜欢稳定，认准一件事，就讨厌改变。

讲座结束后，他一早坐高铁回北京，因为办公室要搬家，这对他来说是件头痛的大事情，“这得浪费多少时间呀。”来杭州三天，他非要坐公交车来展厅，而且永远坐右边靠窗位，绝不做地铁，这是多年习惯。

“为什么坚持拍到现在，我的意识就这么认为，也可能跟性格有关吧，我比较偏执，北京话叫‘轴’，做任何事不愿半途而废。当年开酒吧，明明知道赔钱的情况下，还是开到房屋协议到期为止。”

李晏曾经开过一个戏剧主题的酒吧，里面挂满了他收藏的绝版海报，早一点的有90年代孟京辉的《阳台》、《爱情蚂蚁》，还有首版《狂飙》、首版《暗恋桃花源》，新一点的有李建军的《美好的一天》，这一次会在杭州展览中首次展出。

良渚场展览现场

有意思的是，在剧场，一切都在变化中，看戏和拍照没有固定座位，戏里戏外，一切都是转瞬即逝的。李晏是用自己的偏执和一成不变，记录了中国当代剧场30年的变化。

来杭州演《李白》的濮存昕来看展，李白看李白，看出许多往事。

有观众问李晏，你拍剧照之前是做过功课的吗？你是看戏时觉得有意思了，再拿起相机的吗？

李晏一笑：我看戏，不是想拍再去拍，我一直通过照相机的取景框看戏。

大家都有些吃惊，李晏这30多年居然都是这样“看戏”的。

他也不会做功课，大部分戏没机会看排练，有时甚至是坐到一个座位上，才发现这里不太合适拍照，但他从来不去换座位，他觉得，坐到再不好的位子上，也有可能拍到比较有意思的照片。

还是这张《恋爱的犀牛》，他一直是从正面拍的，但他发现拍的所有照片都没有冲击力。他去台口换镜头，不经意回头——这镜头不错，举起相机就拍了一张，没想到这张成为所有照片里最好的一张。

上一回，李晏特意准备了200多张展览剧照之外的幕后照片，大部分是他为了杭州展览刚扫描的，首次露面。比如吴越在《恋爱的犀牛》彩排前，独自坐着写东西。吴越最近因为《我的前半生》重新被关注，李晏还不太知道。

还有汤唯学生时演的《如梦之梦》；

以及1999年黄磊的毕业大戏。黄磊吓坏了：连这你都拍过？

大家边笑边感慨，他们变化那么大，有的人离开了，物是人非的风景太多，李晏怎么一点没变，还是不认识明星，也不怎么看电视，常常后知后觉。

开幕结束的晚上，李晏照例坐公交车摇晃回酒店，他靠着车窗：这十年人们生活发生了太大变化，我几乎没有变化，什么也没有。我就懒得变，要处于变化之中，要耗费很大的精力。这次搬办公室，浪费了我多少时间呀。

他的声音，融进了夜晚喧闹的市声中，声音与声音对抗着，仔细听，又声声分明。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我的命可能就是做一个旁观者、纪录者。既然已经上路了，就要走下去，这就是所谓的‘执著’吧，我们这代人特崇尚这个。”

以下精选一些展览之外，大家不太能见到的幕后照片，当戏已成往事，幸好还有他在。

李晏的照片并不是拍的最好的，但史料价值要大于艺术价值。我记得为很多作家拍照片的陈村说过一句话：拍下就是胜利。

确实，存在比好看更要紧。

－曹禺

李晏总遗憾没亲眼见过曹禺先生，但在整理底片时意外发现，见过至少两次，还为他拍过照片。其中一幅是1987年，中戏导演系八二级演出《复活》时，曹禺先生看完戏上台与演员交谈；另一次是1988年5月青艺演出《高加索灰阑记》时。

1987年5月5日，曹禺先生观看完中戏导演系八二级演出的《复活》后，上台与演员交流。与他交谈的是饰演卡捷琳娜的徐松子。任鸣和李六乙也是这个班的学生。

－《阳台》

这是中国第一部公开演出的外国经典荒诞戏剧。导演孟京辉，演员有郭涛、夏立新、吕小品、倪大红、原华等。

1993年9月18日首演后，孟京辉请大家吃饭。当时有一个老师的亲戚开了快餐吧，卖盖饭、炒面，大家都爱在那吃饭。桌子都是小方桌。

这里有孟京辉，他将来的妻子廖一梅，朋友何勇、沈林、石琳琳，演员王兰、演员王旭峰（陈建斌同班同学）。

那天何勇喝高了，从桌子这头踩到那头，老板特别不高兴。

这是聚会的另外一个画面，这里的人也挺有意思的。

右一张杨，他的《冈仁波齐》最近很红。

当时有“中戏四大混”之说，就是说不是那儿毕业的，但经常在中戏晃荡，安滨就是其中之一，张楚也是。

这里还有蔡尚君。胡军的《保尔柯察金》是他导的。很多人都对他很熟悉了，《爱情麻辣烫》的编剧，《人山人海》得过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躲在后面的，是贾宏声，他离开我们7年了。

孟京辉这天喝多了，不知道是谁在他胸口插了一朵花。这部剧的海报是李晏拍的，现在p图很容易，当时是倪大红剃了个光头，幻灯打在脸上，他再拍。

可能很少有人发现，海报上《阳台》的法语拼错了，le，应该是la，但是当时没钱重新印了。

－牟森

李晏在书里用大量的篇幅纪录了牟森，他也是把差一点放弃戏剧的李晏重新“拉回来”的人，重要的人。《与艾滋有关》距今已经23年了，牟森依旧非常喜欢。李晏当时拍了大量彩排的照片。

这张海报这次也展出了

这也是金星作为男儿身的最后一次演出。她作为女儿身出演的第一部话剧是田沁鑫的处女作《断腕》，这次也有展出。

1994年10月底，《与艾滋有关》开始排练，演出场地——后园恩寺影剧院，也就是后来的“七色光”剧场。

这是一个废弃的影剧院，很多年没演出了。牟森他们到了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

所谓的观众席是没有的。剧场里搭起了钢架，覆以钢板，与舞台齐平，这便是观众席，原先的座椅被埋在钢板之下。

演出开始以后，演员把猪肉、白菜、面粉搬上台，开始做饭，做出炸丸子、红烧肉、包子。

过程中，被导演请来的13位民工在观众的左、右、后三面用砖头和水泥砌墙。

演出快结束，饭做好了，墙已经一人多高了，观众被包围在里头，民工们被演员请上台。一开始他们手足无措，很紧张，双手在满是灰土的工作服上擦来擦去，之后，他们围坐在那个巨大的案子四周，开始吃红烧肉、丸子和包子。这一切，似乎都与“艾滋”无关。

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演出？一开始的确看不懂。牟森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说过一句著名的话：我的戏不是给现在的观众看的，是给20年以后的观众看的。

后来李晏突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无论是疾病还是意识形态，你以为离你很远，实际上就在你身边，因为我们的冷漠给忽略了。

关于这部戏更多的内容，可以看看于坚写的文章《戏剧作为动词，与艾滋有关》。

这次良渚展览，我们也特别在一个单独展厅，设置了“双M时代”（牟森、孟京辉）的剧照，有你熟悉的《恋爱的犀牛》、《我爱xxx》、《活着》，也有你已经无法看到的孟京辉的《思凡》、牟森的《大神布朗》、《零档案》，以及《彼岸•关于彼岸的汉语语法讨论》。

你还可以在现场观看蒋樾的纪录片《彼岸》。

1993年初，北京电影学院找到牟森，请他为“演员交流培训中心”开办的短期演员方法实验训练班授课。这个班的学员全部是报考电影学院落榜的考生，演出了牟森导演的《彼岸•关于彼岸的汉语语法讨论》。当时，蒋樾跟拍了4个月，记录了全过程。

展览现场

－《沃依采克》。郭涛。伍宇娟。

除了人艺在1987年排过《沃依采克》，濮存昕、宋丹丹、梁冠华主演，孟京辉在90年代也排过，郭涛、伍宇娟主演。

1995年6月的一段时间，每天晚上七点一刻，帽儿胡同西端都要锣鼓喧天一阵子，那是《放下你的鞭子·沃依采克》开演了。装扮起来的演员从胡同开始，敲着锣、打着鼓走进实验话剧院的院子，在围成一圈儿的观众中间开演《放下你的鞭子》，挺像当年的街头活报剧。很快演完了，观众又呼啦啦拥进小剧场，接着看《沃依采克》。

郭涛在弹吉他

郭涛、伍宇娟分别饰演阿根和沃依采克、香姐和玛丽。因为饰演沃依采克需要付出巨大的体能，郭涛每天都要在当时狭小的单身宿舍里给自己炖一锅牛肉吃。有一天演出一结束，伍宇娟没谢幕就匆匆离去，后来才知道开演前接到电话，她父亲突然重病住进了医院。

－李亚鹏

这是李晏第一次在黑匣子看学生演出。1994-07-01.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90级毕业演出《樱桃园》。这个班有李亚鹏、陈建斌、王学兵、王兰、李梅等。

2014年李晏在涑河办展览的时候，场地是李亚鹏他们公司的。那次的主题是青春，当然就有这张。李亚鹏来看了说：哎呀，我也年轻过。

－黄磊的毕业大戏

把黄磊吓到的照片，1999年1月21日，北京电影学院，黄磊的硕士研究生毕业大戏《红字》。

李晏说，原来我的底片都是这个脏样子。光修照片就修了一年半。除了上班，业余时间都在修片子。

－孟京辉《阿Q同志》

演员有郭涛、伍宇娟、何瑜、周迅（男）、李梅（小）、刘丹等。

1996年12月6日晚上李晏没去看，孟京辉让盛志民呼他，叫他第二天晚上务必去一趟排练场，多带些胶卷。后来盛志民可能怕他不重视，犹豫再三才说了实情：“《阿Q同志》要被禁演了，明天最后连排一次，所以你一定要来拍些照片。现在就咱仨知道，你可千万保密，明天来了也别表现出来。”

连排时，孟京辉笑得很欢乐，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快排完了，领导宣布结果。大家低下头，沉默。

－《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演完后

《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第一轮在儿艺演，第二轮到海淀影剧院。最后一场演出完了，孟京辉宣布：我请大家吃饭，我跟宝宝终于领证了。

他们俩谈了8年的恋爱，当时送的礼物多简陋，香槟才二三十块钱。

－吴越

1999年6月7日，《恋爱的犀牛》彩排开演之前，吴越已经化好妆了，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写什么笔记。这张照片李晏除了送给她父亲之外，没有外露过。这是大家第一次看到。

不知道“凌玲”自己有没有见过这张照片。

－汤唯

2001-03-00.台湾导演赖声川在中戏黑匣子，为导演系99级、2000级排练《如梦之梦》片段。饰演“5号病人”妻子的，是2000级学生汤唯。

那个时候，没人知道汤唯，直到很久之后汤唯红了，李晏也不知道她是谁。

2005年，全女版的《切·格瓦拉》彩排时候的剧照。

－《狂飙》

今年3月，为纪念中国话剧110周年，《狂飙》在16年后复排了。

2001年的首版，很多人都没机会看到，这是田沁鑫正式调进中央实验话剧院后排的第一部戏。2001年4月30日，《狂飙》在北大百年讲堂彩排，李晏送给老田儿一束黑郁金香。这是他第一次给导演献花，她是个喜欢一切精美与别致事物的女人。这次复排上海首演，李晏送了一把向日葵。

16年后，回头再看五位主演，多么美好。袁泉大学毕业2年，朱媛媛和辛柏青相恋8年，陶虹和徐峥刚拍完《春光灿烂猪八戒》2年。

李晏拍了不少《狂飙》的幕后，最有名的就是辛柏青和朱媛媛两口子互相喂饭，李晏说，绝对不是摆拍。

《狂飙》是袁泉第一次在大舞台上演话剧，还要一人分饰三角，其中包括一个跟她性格完全相反的、王尔德笔下很狂放的公主“莎乐美”。有一次排练，田沁鑫让她跨到很多男孩子身上，拥抱、倒伏、骑跨、叉腿。因为这个角色，袁泉突破了演坏人的心障。

既然说到袁泉，就再放一张《青蛇》排练照。这一张，让人想到刚才那张吴越写东西的照片，嗯，唐晶和凌玲的日常。

－邓超

这部剧叫《底片》，北京的观众也没有几个人看过或者知道这部剧。这是李晏2001年拍的，邓超当时刚毕业一年。

关于邓超，还有《切·格瓦拉》，邓超一开始不是正式演员，只是“画外音”。其实那个录音以后每天放就行了，但是邓超特别认真，每天骑着自行车，从中戏跑到剧场，就是为了朗读一封信。在后来的演出中，由于换演员，邓超终于有机会上台了。

－《像鸡毛一样飞》

孟京辉执导，陈建斌、秦海璐、廖凡主演的电影。

我估计大家一看到这张就想到《老炮儿》了。其实孟京辉在这部剧里面已经用过鸵鸟了。在这里追鸵鸟的人之一就是戈大立，现在的国家话剧院副院长，他过去一直给孟京辉做制作人。

廖凡

－林兆华的哽咽

2003年1月1日李东给林兆华办了一次跨年的纪念活动，为了纪念中国的小剧场。李晏看到，大导吹蛋糕的时候哽咽了。

他从来没见过大导哽咽流泪什么的，这在林兆华的词典里面是没有的，或许大导没想到这个纪念会是年轻人给他办的。纪念会上重演了年轻版的《绝对信号》，由孙柏和邵泽辉联合执导。

－《暗恋桃花源》

除了拍照，李晏还以演员身份参与了大陆版《暗恋桃花源》，从2006年至今，一演就是十年，四百多场，演一个剧场管理员。他与黄磊、何炅、焦阳三位演员一样，首演至今从未缺席。

我们现在看到的关于这部戏最早的资料，是1993年电影版的，就是林青霞那版，而1986首演版（丁乃竺演云之凡）和1992年舞台版（萧艾演云之凡）我们已经没有机会看到，因为当时表演工作坊的影像资料在地下室被水泡了全部散失（后来从朋友的收藏里捐回来一批）。而2006年大陆版，李晏用大量镜头记录了很多我们见不到的场景和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