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收藏家的新宠——马库斯•吕佩尔兹的专访!

拉普画廊
艺次元
2017-07-19 10:27:34

马库斯·吕佩尔兹(Markus Lüpertz),1941年4月25日生于波希米亚的莱布瑞克,1948年举家迁往德国西部。他曾干过一年煤矿工人,后在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学习,1962年到柏林。1970年获得艺术奖学金资助,使他有机会在佛罗伦萨学习生活一年。1963年,获得德国批评家协会奖。1974年,参加首届柏林双年展。1977年,他拒绝参加第六届卡塞尔文献展。但是在1981年,他改变了主意,参加了该年举办的第七届卡塞尔文献展.同年,完成了歌剧《文森特》的舞台设计。1984年,游览纽约,并发表《纽约日记:1984》。1994年,参加“德国艺术1964-1994”展。

吕佩尔兹是70年代最活跃的德国艺术家之一,擅长绘画和雕塑,他的作品为欧美多家大博物馆收藏。他还是一个诗人,出版有好几本诗集。变化多端和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是其艺术的特征。吕佩尔兹的艺术不回避政治,不回避历史,他冷静、大胆地直面当时分裂的日耳曼民族和德意志国家不光彩的纳粹时期,他把纳粹的一些标志和象征移用于自己的作品里,创造了极为独特而令人震惊的画面,充满隐喻和象征。吕佩尔兹自己也说:“我的画里充满了未来的秘密符号,我自己不懂,观众也不明白。”

记者:您好,吕佩尔兹先生。您被视为德国新表现主义三巨匠之一。德国新表现主义曾对世界艺术创作产生不小的影响,请问,德国新表现主义有哪些现实意义?

吕佩尔兹:有必要说明的是,新表现主义不过是一个暂时的概念。它与产生于20世纪早期的德国表现主义其实没有很大的联系。我们这一代不曾生活在上一世纪20年代,没有战争前的生活体验,没有生命的恐惧感。我们笔下狂放好战的绘画只与绘画本身有关,与摆脱小市民的狭隘有关,为的是使自己的绘画更具活力。绘画的现实意义在于绘画本身。绘画是永恒的,它与时间并存,所以绘画的现实意义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存在。

记者:您与巴泽利茨(G·Baselitz)和里希特(G·Richter)一道是国宝级艺术巨匠。里希特的绘画如梦如幻,巴泽利茨的人物倒置的画法也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么什么是典型的吕佩尔兹的绘画风格呢?

吕佩尔兹:您欣赏巴泽利茨和里希特说明您理解绘画。巴泽利茨的创作总是将人物倒置,里希特的画面非常朦胧。他们为普通市民开启了理解绘画的大门。而我则不然,我不属于这类画家。从我这里您无法得到回忆的片段,也无法得到固定的风格,您从我这儿得到的只是一幅幅艺术作品,如同一串串珍珠项链,至于您能否理解这些作品与我无关。我不会给您任何解释,我有意回避美国式的画法,我是一位欧洲艺术家,我的创作只提出问题,从不给出任何答案。

记者:那么怎样才能理解您的作品?您能否做一些提示?

吕佩尔兹:这我就无能为力了。如果您不能理解我的作品的话,那么您也无法对它们进行评价。我只能告诉您我的创作动机是什么,告诉您我是一位天才的艺术家,至于如何理解我的艺术作品?它们的意义何在?就只有依靠您自己去解决这些问题了。

记者:艺术家和观赏者间不能进行沟通吗?

吕佩尔兹:观赏者和艺术家间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关系。您必须理解,艺术家绝不是游离于社会之外的乖僻之人,艺术家是一个社会中具有绘画天赋的人。社会中有人具备绘画天赋,这个人就是我。我的作品并不一定需要被社会理解。艺术作品是否被人们理解,或是遭到拒绝,体现的只是一种时代精神,但并不影响艺术创作本身。您可以认为某些艺术是上乘之作,某些作品不是,但这不过是您的认知而已,这也并不说明您的认识就是正确的。也许一百年以后才能知道艺术的好与坏。

记者:那么艺术杰作和非艺术品间的界限又在哪里呢?

吕佩尔兹:只有艺术家能回答这个问题,他会告诉您艺术作品的好与坏。因为他必须为自己的艺术作品承担社会责任。观赏者只能感觉艺术作品,产生各种各样的感受,仅此而已。这是我个人的观点。

记者:艺术市场目前处于一个繁荣发展的阶段,绘画再次复兴,您如何看待艺术市场的这一发展态势,它对您个人产生怎样的具体影响?

吕佩尔兹:艺术市场的发展有自己的规律,我对此不很关心。我只能说,如果幸运的话,某些作品可以在艺术市场上立足,倒霉的话,就会被排挤出局。至于说绘画再度复兴,我现已66岁(接受采访时),在这一行干了40多年,我经历了至少六、七次绘画的复兴,也经历了同样次数的灭亡。对此,我已见惯不怪了。您现在看到的绘画根本就不是绘画,而是政治。您看到的更多的是内容,是图解,是某种形式的连环画册,是前东德绘画的延续,与绘画本身已没有多大关系。在此之前,我们的绘画已远远高于这一切。您别忘了,无论什么时候,艺术都有好坏之分,有伟大的艺术作品和低劣的艺术作品之别。

记者:您如何评价自己的艺术作品?

吕佩尔兹:我是最伟大的天才艺术家中的一位,这点毋庸置疑。它基于我的人生的意义在于不断飞奔。

记者:再问一遍,目前的艺术市场的繁荣对您个人有什么影响吗?

吕佩尔兹:您指的是艺术市场的轰动效应。可以说,80%购买艺术品的人不过是投资商而已,他们转手就会将刚刚买到的艺术品卖掉。就我个人经历而言,我还没遇到过一位真正的艺术收藏家,长期保存艺术品,将它们留给下一代。大多数人在购买艺术品两、三年后就会再卖出去,这不过是一种新的做生意的方式。对于艺术市场的火爆,我只在一旁冷静地观望,因为这与艺术创作本身完全没有关系。最伟大的画家并不一定是卖价最高的画家。

记者:您曾与德国另一位画家伊门道夫是好朋友。伊门道夫在中国具有不低的知名度,不久前病逝。请问,是什么原因使您与伊门道夫交上了好朋友?

吕佩尔兹:我是通过我的画廊主持认识伊门道夫的,我俩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亲同手足。我们共同经历了激动人心、历险的岁月。

记者:您最欣赏他什么呢?

吕佩尔兹:当然是他的创作天赋,他的绘画,他的艺术人生。

记者:您在接受德国时代周刊采访时曾表示,您是一位给予型的人。您认为友谊建立在彼此的强大上。既然您与伊门道夫这么要好,但他病后您却不曾看望过他,因为您不愿目睹昔日好友的日渐衰弱。可您不曾想过,朋友的健康比您个人的感受更为重要吗?

吕佩尔兹:作为艺术家,我的确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我永远是第一位的,友谊也是一样。友谊是一种承诺,不能因疾病和去世影响对方。因为真正痛苦的是活下去的人,而不是死去的人。

记者:伊门道夫在接受采访时曾对我说,他认为艺术的意义在于解答人生提出的诸多问题,他的创作主题始终聚焦艺术的社会价值。请问,您的创作主题是什么呢?

吕佩尔兹:我对艺术的理解与伊门道夫完全不同。艺术没有任何社会使命,它不是人们达到目的的手段,否则就是对艺术的亵渎。艺术高于哲学和科学,它紧随上帝之后。艺术不需要内容,不需要任何理由,艺术就是艺术。这是我对艺术的理解,也是我努力的方向。我当然有自己的主题,有自己的日常经历,它们都会进入我的创作之中,但这不过是方式和途径而已,不是完美的结果。如果想获得完美的作品,必须解放自己的头脑,摆脱所有一切杂念。我们不妨以希腊雕塑为例,除了微笑之外,没有任何其它意义,它们所表达的就是一种完美,这才是真正的艺术杰作,这才是艺术家们应该努力的方向。

记者:难道艺术也不涉及生与死的问题吗?

吕佩尔兹:艺术家创作艺术作品,为的是永恒。艺术家是不死的,如果艺术家能比普通人的生命长一秒钟的话,那也是一个不小的成就。最基本的艺术创作原则是:战胜死亡。艺术家帮助上帝创造了世界,他们告诉上苍什么是日落、水流和树木的美丽与动人。艺术极具创造力,它始终是开始,不是结束。

记者:艺术必须具有观赏性,必须要满足美学标准吗?

吕佩尔兹:美学标准因人而异。

记者:您不仅是画家,雕塑家,还是杜塞尔多夫美术学院的教授和院长,您如何在这两者之间进行合理的时间分配?

吕佩尔兹:其实当教授和院长并没有占用我很多时间,相反它使我的生活有了一定的节奏。因为我是一个不大有条理的人。所以说,当教授和院长对我的艺术创作是有益的。

记者:如果您是一个不大有条理的人,那么您又如何领导美术学院的工作呢?

吕佩尔兹:我按照我的想法领导我所在的美术学院

记者:您担任院长已有二十多年了,您的经营理念是什么?

吕佩尔兹:我不是管理人才,但我有想法,我知道要在我所在的学院营造怎样的氛围。其它事情均由行政管理负责人来干。我对办院思想及它的落实,为学生创造更多自由空间,从而免受政治干扰等承担责任。我是一个天才的艺术家,看信回信的事一律不管。

记者:您能否具体地谈谈?

吕佩尔兹:我只与艺术打交道,比如作诗、绘画、雕塑。我负责营造艺术氛围,让天空黯淡、明亮,让百鸟停止吟唱,听我诉说,这是我要做的事情。

记者:伊门道夫曾表示,他之所以在美术学院执教是因为他看重与年轻人间的交流。您呢?

吕佩尔兹:与我相比,伊门道夫是一个好人,他生前一向乐于助人。他曾当过问题学生的老师,总是想方设法为社会福利事业做些事情。我则不然。我对这一切均不感兴趣,我是艺术家。

记者:可您与伊门道夫一样,既是艺术家,也是教授。您也重视和渴望与年轻人进行思想交流吗?

吕佩尔兹:不,我的学生都必须努力让我对他们产生兴趣。我更看重的是与同事间的思想交流。

记者:您不认为,与年轻学生进行交流,会带给您许多新的想法吗?

吕佩尔兹:我从三十岁起开始当教授,至今没有这样的认识。否则就不会有艺术大师之说了。

记者:您一方面很投入工作,是称职的教授和院长,但另一方面,您也是有名的万人迷,您喜欢汽车、女人、美味、拳击、足球和长跑健身。您的弱点是什么?

吕佩尔兹:我当然有许多弱点和不足,比如我不能很好地掌握一门外语。

记者:回顾到目前为止的生活和工作,您有什么缺憾吗?

吕佩尔兹:如果说有什么缺憾,那就是生命的短暂。我无法忍受随着年轮的增加,体力逐渐减退,我力争阻止这一进程。我现在正在创作的是一件高12米的雕塑,您可以想象完成这件艺术品需要消耗多少体力,我不能没有体力。值得庆幸的是,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发现自己的体力有减退的迹象,我一生都很健壮。

记者:但生老病死是人类无法阻止的自然规律,您不可能永远身强力壮。

吕佩尔兹:当然了,但我试图阻止自己的衰老,所以我一直积极锻炼身体。

记者:您是一位唯美主义者,您曾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德国的美学遭到法西斯主义的彻底摧毁。

吕佩尔兹:这的确是我的观点。纳粹时期对美学的摧残产生了长远的影响。只要您上街走走就能明白我的意思。尤其是您不妨在夏天去柏林火车站看看,您不觉得看到了一群极其丑陋的外星人吗?我还从未看到过这么多丑陋、肥胖的身体,极没品位的打扮,法国和意大利就好得多。

记者:但德国也诞生了数位驰名世界的时装设计师,比如卡尔大帝、卓普和Jil Sander等。

吕佩尔兹:恰恰是这些人应对德国人的没品位的着装承担最大的责任。他们只为年轻漂亮一族设计服装,完全不顾不太漂亮,或五十、六十岁群体的着装需求。他们的设计与大众群体的日常需求没有任何关系。真正的艺术杰作应建立在传统之上。

记者:您因在北京举办回顾展不久前才从北京返回(约十年前),八月底又要去南京举办展览。您与中国的联系非常密切,是吗?

吕佩尔兹:我原本不想去中国,因为它实在太远了,但我一直对中国很感兴趣。实话说,这次北京之行令我非常失望,因为我没有看到典型的中国特色。我看到的是一个繁华的大都市,跟洛杉矶和纽约没什么两样。大街上的中国人都身穿体恤衫和牛仔裤,运动休闲鞋,跟德国街头景象一模一样。当然,我参观了故宫、长城等名胜古迹,但我更对现实生活感兴趣。所以从这点上来说,我很失望,我以为我远游他乡,但实不然。不过,在北京期间我结识了作品售价高出我一倍的中国名画家,与他们一道饮酒吃饭、畅谈,只是没有体会到一点异国请调,没有任何历险和新奇的感觉。

 

记者:我很想请您谈谈对中国名画家及他们的创作的看法。

吕佩尔兹:我觉得他们的作品非常有意义,不过我并非毫无保留地欣赏他们的作品。相反,我反对模仿美国式的做法。我不喜欢那种解释性的画作。在我们的美术学院也有不少中国留学生,但我一直很难了解他们的真正想法。我认为,中西方的思想差异较大,需加强彼此间的交流。无论德国、还是中国艺术家都无法摆脱自己悠久的传统,我十分欣赏中国的古典艺术。

 

来源:拉普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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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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